那时的我
Hey, 大家好,我是Nick!
我是一个在独生子女政策下长大的80后。整个家庭,从父母,到奶奶,到阿姨, 90%都是老师。
在无形的高标准,严规则的压力下,一直以来都是一个“好学生”。顺着爸爸妈妈的指引,也考入了他们梦想中的大学,上海交通大学。
大学毕业后,幸运的自己,进入了德国软件公司SAP工作。人是习惯性的动物,“做最好的员工”,成为了我的目标。
三年后,为了更好的爬career的梯子,做更让人羡慕的“别人家的孩子”,我来到了美国读书。两年在杜克大学(Duke)的MBA学习后,我搬到了微软在美国的总部西雅图,开始做一个产品和策略规划师。
一切似乎都是如此的完美。
我就是大家说的要为着自己的简历活着的人。
我曾经想过把那些读过的学校,工作过的地方的名字打印出来,贴在我的车窗后面。好像那些响当当的名字,可以定义我,可以保护我,可以给我带来幸福和快乐。
但是我的内心,知道这并不是生活的全部,都还不及冰山一角。
十几年的教育,我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喜欢什么,爱做什么,又或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和“女朋友”亲密过,又或是鼓起勇气,去探寻看到帅气男生是毛细血管的迅速扩张的快感。
能令自己或家人自豪的东西,都是那些为别人活着的完美。
现在的我
当你把肩膀上的背包卸下来,你的翅膀才能带你飞翔,去看到世界上最美的角落,去追寻那些最令人回味的记忆。
Hey, 大家好,我是Nick!
我是一个同性恋,一个Husband(丈夫),三个女儿的父亲。
2016年底,在我的大女儿一岁,双胞胎小女儿们还在代孕妈妈的肚子里的时候,我毅然从微软辞职,放弃了当年梦想的工作,拓展我们已经运营几年的房产投资公司,开始建立一个房地产管理的事业。
虽然房产管理是房地产产业链中最苦最累的,也是最要24×7的,但是我和我的先生Bryan却做的非常的开心。
用“专业,诚实,善良”的态度来管理每一个房产,对待每一个我们接触的人。2年下来,我们管理的资产达到了2亿多美金。
2017年5月,我们的双胞胎小女儿出生了在代孕妈妈住的加州Fresno。由于早产了六周,在NICU(婴儿重症监护室)住了三周。
当了爸爸以后,才发现为简历而活着的空虚。之前那些让别人的羡慕“成就”,只能给自己的内心做减法;现在陪着女儿们喝奶,都能给幸福感做二次方乘法。
今天,2019年的初夏,我和先生Bryan最喜欢的事情是在家里吃完妈妈做的酸豆角炒肉的晚餐,然后,带着三个女儿,坐着婴儿车,从家里出发,去旁边的小公园看她们爬滑滑梯,然后去半英里外的超市逛逛。
一路上,三个女儿牙牙学语,讲着只有她们能理解的语言。时不时,从车里探出一个头,“爸爸,那是什么?”
一边走着,一边把刚刚在小公园拍的照片,通过家里的微信群,分享给在湖南已经90多岁的奶奶。看到重孙女的笑声,是太奶奶的精神寄托。
回到家,三个女儿爬出车,冲向客厅里的玩具堆,然后开始抢玩具。一分钟不到,肯定有一个开始嚎嚎大哭。
“Leilei咬了我!”作为姐姐的Phoebe,哭得最厉害。我放下本来要读书的计划,开始充当和平使者。
现在的生活,每天充斥在混沌,吵杂,和压力之中。来自于三个女儿的,来自于买卖房产,管理房产的。
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,也有想不完的烦恼。哪怕去坐迪斯尼游轮度假,都找不到以前一个人单身,有个稳定的工作,只要在email里面设置一个“Out of Office”就不用管工作的潇洒。
这不完美的生活。
正是这不完美的生活,却在让我在之前空虚的土地上,种出了一块属于自己的森林。那高大的树木,就像Pacific Northwest (太平洋西北角)的笔直参天的 Fir 树。
就像卢梭说的一样,在这片森林里面,我希望把生活的真谛吸的一干二净。直到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,随着我最后一口气,那巨大的Fir树慢慢而沉重的倒在森林里,会让大地也摇动一下。
从过去,到现在
2018年12月份,我去圣地亚哥参加了一个“Best Year Ever”(过你最棒的一年)的活动。
活动的keynote是Dr. Stephenson。40岁的一个光头博士,却和我三岁大的女儿Phoebe一样的个头。扭曲的胳膊和大腿,比Phoebe的还细。
Stephenson博士出生的时候由于先天疾病,医生断定活不过48小时。40年后的他,却在世界各地鼓舞着大家去过最好的自己。
“不要为我感到悲伤。我选择了这个身体。它让我们能站到你们面前,告诉你可以活得更好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然后开始摇摆那畸形的身体 “并且,你们跳舞的姿势肯定没有我的更吸引女生!”
台下的人都站起来给他鼓掌。
Dr. Stephenson 照片
整整一天,他说的“我选择了这个身体”一直在我脑海里面徘徊。
有些知道我故事的朋友,总是说“你多幸运啊!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!有一个支持你的父母!”
潜台词,永远是“我肯定不行。我父母肯定不同意。”
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那些开心的照片之后,是有多少的泪水和挣扎,和那些我埋得很深,完全不想去触碰的记忆。
初中时候被同桌性骚扰,大学时候的忧郁症,接触同性恋文化,在一个好像大家只要炮友的世界中找寻自己的真爱,跟父母的冷战,代孕过程的惊醒动魄,以及痛心疾首。
每每看到社交网站,上面聚焦“别人家孩子”的那些光鲜亮丽,却让人忘记了每个人都有一段难走,有时候一个呼吸的间隙,就让人想放弃的路。
从“过你最棒的一年”活动回来,我下定决心要写下自己的痛苦与困惑。从在中国长大的,一个连什么是性取向都不知道的那个小毛孩,到现在两个爸爸三个女儿的故事。
希望我们的故事能帮助到那些还在为自己的性取向挣扎的朋友,又或那些不知道怎么接受孩子是同性恋的父母,又或那些想放弃找寻自己另外一半,又或那些在通过代孕的过程当中经受煎熬的准父母们。
并且,希望,我们的故事能帮助那些不仅仅是为自己性取向挣扎的朋友们。在生活的方方面面,我们都在给自己设置障碍。
告诉自己这个不行,那个得不到别人的认可。让那些障碍像一个被抽真空的塑料袋,让自己窒息。
希望你找到一把大刀,去砍掉,自己或者家人,朋友,或者社会给你设置的无形的限制,去解放自己,去找到属于自己的森林,去为了家人,爱,和梦想去活着。
曾今,一个年轻人问同性恋维权者Harvey Milk,他能为同性恋维权做什么。Harvey说“走出去,讲你的故事!” 在这现实的世界,总有人,会要夺走那脆弱的人性中的善良;但是,总有一些故事会弥补那缺失的善良。
如果我们大声地活着,讲着自己的故事,我们可以打败那些仇恨,让每个人的生活更加的丰富多彩。
“Two Dads and Three Girls”《两个爸爸和三个女儿》是我的自传,将在2019年5月底在美国出版。
如果你感兴趣,你可以点击阅读原文在我们的网站下载《两个爸爸和三个女儿》的第一章英文版。
在接下来的日子,我们也会一篇篇翻译8万多文字的故事,在这个微信当中,让大家能免费的读到中文版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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